编者按：随着科技行业裁员，很多人在失去工作之后也迷失了自我。这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，告诉我们不要把工作看得太重，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。“工作主义”是一种危险的错觉，指的是人们认为工作是自我价值的唯一来源。作家西蒙娜·斯托尔佐夫（Simone Stolzoff）认为，人们正被“工作主义”所困扰。本文来自编译，希望对您有所启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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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之后，现在办公室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，真是太好了，不是吗？但是，当下的“正常”意味着大规模裁员、空置的办公楼、令人困惑的重返办公室政策、人工智能恐慌，以及员工开始重新划定工作和家庭之间的界限。经济衰退迫使社会对工作更加忧虑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，西蒙娜·斯托尔佐夫（Simone Stolzoff）的新书恰逢其时。《足够好的工作：从工作中找回生活》（The Good Enough Job: Reclaiming Life from Work）一书认为，人们（尤其是美国人）对工作过于迷恋，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身份。斯托尔佐夫是一名设计师，曾在 IDEO 工作，并为《大西洋月刊》（The Atlantic）、《石英》（Quartz）和《连线》（WIRED）杂志撰稿。他说：“对于白领专业人士来说，工作已经变得类似于一种‘宗教身份’：除了薪水，工作还提供意义、社区和使命感。”

这本书以一则寓言作为开篇，讲的是一位 MBA 毕业的人敦促一个渔民将自己的业务扩展到全球。这位渔民回答说，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成功来养活自己和家人，以及大量的休闲时间，这不就是 MBA 所承诺的长期目标吗？结果，这位 MBA 被搞糊涂了。这是一个小而有意义的故事，就像牡蛎一样容易下肚，整本书把类似的故事和轶事做成了一道美味的大餐。

本周我一直在阅读《足够好的工作》这本书，也看了一些关于“永远在线的工作文化的兴起”、以及“我们将工作作为自我实现手段的意愿”的报道。这一切构成了“一个真正痴迷于工作的社会”的鲜明写照。斯托尔佐夫说，这是有风险的，尤其是考虑到最近科技行业的裁员。我和她谈论了人们与工作的关系，以及在现代社会，是否有可能实现工作与生活的平衡。这本书将于 5 月 23 日在美国出版。

为什么现在的办公室工作这么“奇怪”？

斯托尔佐夫：是的。我想起了在成长过程中担任夏令营辅导员的经历，在我们的培训期间，夏令营的主任总是说：“孩子们最大的恐惧是失去控制。”我认为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在办公室工作人员身上，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授权，对未来工作场所的样子也没有一个清晰的愿景。感觉一切都在变化。管理者们正在处理他们自己的不确定性，重新评估工作在其生活中的作用，同时他们也在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，学着自信地谈论一个没有人能真正预测的未来。

就在昨天，有人告诉我，“我是一名经理，员工找到我，直截了当地说他们正在更新自己的领英（LinkedIn）个人资料和简历。”她一直在告诉员工，她也在做同样的事情。不确定性的增加导致人们更加公开地谈论这样一个事实：即使是感觉稳定的工作，也不一定是真的稳定。但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，即没有人真正知道未来的工作是什么样子的，人们只是在随口猜测。

这听起来像是疫情状态的延续，从某种意义上说，这一切都导致了一些人在工作场所是最脆弱、最透明的。

这是疫情和经济环境的结合。YouTube 的一名员工告诉我，Alphabet（YouTube 的母公司）让员工每周三天到办公室来上班。她说，一方面，她认为这是扯淡，公司只是在试图证明其在办公室上的资本支出是合理的。但她也承认，这是有道理的，因为士气低落，员工的职场文化也不存在，回到办公室确实是促进集体主义认同的更好方式之一。

你写的是“工作主义”，这个词是《大西洋月刊》（The Atlantic）的德里克·汤普森（Derek Thompson）创造的。这个词是如何体现在当前的职场动态中的？

德里克提出的基本观点是，“工作主义”是将工作视为一种“宗教身份”。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薪水，也是为了融入一个社区，拥有一种身份感和目的感，并塑造生活的意义。

这有几个风险。第一，这些除了薪水之外的东西并不是工作所能给予的。当我们希望工作超越自身的意义时，就会产生巨大的期望，而工作并不总能实现这些期望。第二个风险是，过度投资于我们身份的一个方面是有风险的，因为在我们生活的其他方面可能投资不足。我们不仅仅是员工，也是朋友、兄弟姐妹、父母、邻居和公民。正如许多人在疫情期间发现的那样，如果你的工作是身份的唯一来源，而你失去了它，那你还剩下什么呢？

你认为“工作主义”是存在代际差异的，并描述了你自己的意大利家庭，以及你的祖父母是如何工作生活的（而且他们的重点是生活）。他们的生活有条不紊，在一天中会有很长的休息时间，会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意大利面。“工作主义”的理念似乎还比较新，或者至少是工业时代的新事物。

关于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，有很多可能的解释，比如经济解释、历史解释、政治和文化解释。我在书中关注的是“美国人给予工作场所的巨大客观价值”。美国是一个非常个人主义的国家，我们把首席执行官当作名人，把“永远做你喜欢做的事”贴在共同办公空间的墙上。我们有一种“把工作作为自我实现手段”的倾向。

你可以把这与一些历史趋势联系起来，例如，在过去的 40 年里，有组织的宗教在减少，这给许多美国人的生活留下了精神上的空白。再看看这个国家的政策决定，美国将医疗保健与许多人的全职工作联系起来的方式，让人们开始自然而然地重视工作。你再看看历史因素，美国是如何建立的，资本主义和新教职业道德是如何交织在一起，并形成国家的 DNA 的。

我们发现，与法国和德国等自 20 世纪初以来工作时间一直在稳步减少的国家不同，某些美国人的工作时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。这是一个历史反常现象。在过去，一个人或一个国家越富有，他们的工作就越少，因为他们有能力不工作。

当然，不仅是美国，全世界的大多数人都不是为了自我实现而工作的，而是为了生存而工作的。在过去的 40 年里，工资一直停滞不前，所以他们不得不更加努力地工作，才能维持同样的生活水平。但我书中的观点是，不管你从事什么类型的工作，现在都生活在这种生产力文化中，认为自身的价值在某种程度上与我们的工作产出有关。

你在书中写道，这样做的危险之处在于，如果工作上的事情不顺利，那么我们的整个生活都会变得很糟糕。

完全正确。如果你的生活随着职业上的成功而起起落落，那么来自同事的一条负面反馈，或者一条评论就会让你的生活陷入恐慌。但如果你培养了自己的其他方面，那么即使你在办公室度过了糟糕的一天，也不会觉得自己失败，因为或许你有一个非常支持自己的伴侣，或者你和垒球队的伙伴们玩得很开心。你的生活中还有其他方面让你感到完整，而不是仅仅取决于老板说了什么。

一个棘手的问题是，界限在哪里？我们需要钱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。但正如你所写的，工作可能往往会“剥削”那些最尽职尽责、最努力工作的人。有没有一个公式可以帮你确定应该在工作上投入多少才合适？

有一个主要问题贯穿本书，那就是如何平衡对有意义的工作的追求，而不让工作占据你的生活。我并不反对工作。人们工作的时间比做生活中其他任何事情的时间都要多，所以我们如何利用这些时间很重要。但我也认为，人们越能清醒地认识到工作在生活中的作用，并从根本上理解“工作是一种经济关系”，就越好。

工作就是用时间和劳动换取金钱，这没什么可吸引人的。但我实际上认为，换种方式看待工作可以解放雇主和雇员，让雇主能够专注于设定清晰的期望，比如什么是好工作，也让员工能够争取到更公平的薪酬。更广泛地讲，工作应该被当作是生活方式的一部分，而不是生活的全部。

很多科技工作者最近都发现了这个问题，尤其是在 Meta、Twitter、微软和其他裁员的公司。我和很多员工交谈过，他们说，基本上，“我曾经认为这是我一生的工作，我梦想的工作，但过去的一年告诉我，这只是一份工作。”

对一个人来说，工作可能意味着在特定的行业工作或拥有特定的职位，对另一个人来说，这可能意味着在特定的时间下班，这样就可以去学校接孩子了。与其把工作看成是对完美的无止境的追求，不如找到一种方法，让自己明白，工作并不是作为一个人的全部意义。

译者：Jane